作者:六言 | 2024-01-14 23:03:13
午夜,百鬼哭嚎。
昔日华贵的临安郡主府,顷刻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
宅院深处,一袭浴血白衣的薛明珠被铁链束缚,浑身伤痕密布,好不凄惨,但最可怖的是——
她的右眼竟只剩黑漆漆的空洞!
新鲜的血水爬满了右颊,小脸诡异阴森。
咯吱一声,房门被推开,薛明珠转动了一下还完好的左眼珠。
外面进来一对男女。
男人一身明黄龙袍,俊美异常,小心翼翼扶着怀中裹着鹤氅,小腹微隆的娇媚女子,神色温柔。
薛明珠眸子颤了颤。
“陛下,姐姐这样看着婉儿,让人好生害怕。”
说着,薛婉儿瑟缩了一下身子,往慕玄澈怀里又靠了靠,姿态可怜。
慕玄澈原本柔和的面庞瞬间凌厉,眼神嫌恶:“来人,将薛氏左眼剜出来,丢去喂狗。”
门外传来阵阵脚步,薛明珠眼皮微掀,哼出一声讥笑:“喂狗?那还不如喂给你慕玄澈这个畜生来得妙!”
“哐——!”
慕玄澈上前,一脚将薛明珠踹出几米远,面露戾气:“贱人!你还当你是从前高高在上的临安郡主?若非婉儿求情,朕早就要了你的性命!”
薛明珠重重摔在墙边,她胸口一痛,猛地吐出一口鲜血,脸色迅速枯败下去。
但过了片刻,她又爬了起来,缓慢抹去唇边血迹。
一只独眼,死死盯着慕玄澈。
分明是垂死挣扎的困兽,可那眼底的冰冷,竟然让慕玄澈陡然一慌。
他眸子一眯,正要下令,却听耳边传来一道娇声。
“陛下,姐姐脾性向来差,您何必跟她计较?”薛婉儿嗔他一眼,接着提醒道,“陛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?那薛恪还不赶紧带给姐姐看看......”
不待慕玄澈反应过来,薛明珠猛然抬眸,心底骤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恪儿......
她的恪儿!
难道他们对她的恪儿做了什么?!
薛明珠瞳孔紧缩。
随后见慕玄澈忽地勾唇,拍了一下掌,侍卫搬了一个木箱进来,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。
木箱打开的那一刻——
好似有一道闷雷在她脑中炸开,薛明珠浑身都在颤抖,独眼红得几欲滴出血来!
里面,蜷缩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。
是她的儿子,薛恪!
薛明珠红了眼眶,疯了一样,拼命朝木箱爬去,手指在地板上抠出刻骨血痕。
但锁着的铁链一次又一次将她与薛恪,拉开不可逾越的距离。
她绝望地呢喃:“恪儿,恪儿,我的恪儿,理理娘亲......”
可回应她的,是一声娇笑。
“屠尽你郡主府,杀你亲生骨肉。姐姐,今夜我同陛下为你准备的两份厚礼可满意?”
“啧,想必再没有其余事能让姐姐痛苦了吧?”
薛明珠呆滞的独眼动了动,看着面带娇俏笑意的薛婉儿和一脸厌恶冷漠的慕玄澈,终于忍不住尖声嘶吼:
“恪儿,一是你薛婉儿的亲侄子,二是你慕玄澈的血脉,你们怎么下得去毒手!你们还是人吗?!”
“为什么!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母子?!”
看着薛明珠的凄惨模样,薛婉儿唇边笑意更甚,清纯又无辜:
“姐姐,你有一点说错了。恪儿是我亲侄子不假,但你要说是陛下的血脉......呵呵,他分明是个父不祥的孽种!野种!”
“当年睡你的根本不是陛下,是你不知廉耻的随便找了个野男人解药性,还胆大妄为生下野种!”
“若不是陛下和我心善,看在你可怜无助的份上,陛下才不会认下野种,跟你虚与委蛇多年!”
薛婉儿上前一步,居高临下的俯视她,冷笑道:“我与陛下本想留你母子一命,但你竟然当着朝臣的面逼迫陛下立那野种为太子,立你为后!”
“薛明珠,你可真是好大的脸啊!”
闻言,薛明珠却癫狂的笑出了声!
“哈哈哈——”
她猛然抬眼,血眸死死盯着眼前的狗男女,笑音凄厉怨毒:“我不要脸?不要脸的是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贱人!”
薛明珠字字泣血:
“慕玄澈!彼时你不过是贱婢所生的卑贱皇子,是你跪了三天三夜,说你是恪儿亲父,我才让恪儿认下你!”
“一路为你呕心沥血,散尽家财,将你送上了本该不属于你的皇位!结果养出了一条白眼狼!”
“薛婉儿!当年你跟着王氏进我薛府,我怜你幼时过得凄苦,便处处让你,处处护你,盼着你将我当作亲姐!”
“可你呢,勾结贼人,灭我满门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?!”
说着,薛明珠竟朝薛婉儿扑了上去,想要揪住她问个清楚,却不防慕玄澈将人放在了心尖尖!
伴随着娇人儿的一声惊呼,慕玄澈又一脚狠狠踹在薛明珠的胸口,厉声质问:“毒妇!你想对婉儿做什么?!”
薛明珠倒在地上,脸色灰白,一张口鲜血便不断呕出,晕染了满地。
她瞪大了眼,看着那个男人心急的询问薛婉儿有没有事,看着薛婉儿适时依偎进他的怀里,娇声道:“婉儿好怕。”
好一个郎情妾意!
薛明珠喉咙嘶哑,恨得独眼血红:“奸夫yin妇!我祝你们不得善终!死无全尸!”
“薛明珠,你这个破鞋有什么资格叫唤!”慕玄澈一巴掌甩在薛明珠的脸上,无情下令:“来人,将这毒妇施以火刑,受焚烧之痛!”
一群侍卫冲进来泼油堆柴,混乱间,木箱不知被谁翻倒,冰冷僵硬的尸体滚了出来,一双双脚在上面来回踩踏,没了人样。
冲天火光里,薛明珠目眦欲裂,想爬过去护住她的恪儿,但那具尸体被踢得越来越远!
她长发披散,仰天恸哭,宛若厉鬼哀鸣:
“若有来世,我定要慕玄澈!薛婉儿!血债血偿!”
......
“郡主,郡主!您快醒醒!”
“恪少爷快不行了!”
耳边骤然传来一道焦急喊声,薛明珠猛地睁眼,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袭来。
她头痛欲裂。
床边的平玉都快急哭了:“您快起来去看看恪少爷吧!他院里递了消息说恪少爷自前日落水,就开始发热!”
“但相爷说了禁足,他们那边没法出去请大夫,奴婢想去看看恪少爷,也被外面守着的婆子打了回来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