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璇瑶 | 2024-01-18 17:12:06
璇瑶失望地推开他,转身往外走。
“宸桦,你明明知道……我想要的,从来都不是权势和名分。”
她何尝不想做温婉贤淑之人?
这千年来,是他一点点将自己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性子,血雨腥风里进进出出。
可她想要的,不过是助他完成大愿,再安心做他枕边良人罢了。
是夜。
清心阁寂寥冷清,阴凉的寒气自四周聚拢,让璇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这千年来,她的灵力在战场上耗损极大,又隔三差五割血剔骨造法器,身子骨早就大不如从前了。
唯一的宫娥小柒端着暖姜汤走了过来,往火炉里新添了几根驱寒的不朽木。
“娘娘,天子明知您畏寒,怎可将您安顿到如此清冷之处,太气人了……”小柒愤愤道。
璇瑶沉默,仰头饮尽姜汤。
“我已不是天妃,以后莫再唤我娘娘了。”她嗓音微哑,“收拾下行囊,明日我们离开天宫。”
若有朝一日她的骨血再无用处,那么于那个男人而言,她便只是一颗废弃的棋子。
与其被他驱逐,倒不如带着尊严离开。
既已散尽姻缘,就该两不相见……
翌日。
璇瑶带着小柒一同出了清心阁,在殿外和青雀撞见。
“见了本妃不行礼,你可知罪?”青雀轻蔑看着璇瑶,傲气呵斥。
璇瑶还未开口,身后的小柒忍不住出声。
“天子诏书还未公告九州,你一个羽族公主竟敢对我们九天神女这般嚣张跋扈,简直无礼!”小柒语气中尽是讥诮。
青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向小柒!
“本妃要训斥谁,岂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儿!”
她这一巴掌打得猝不及防,璇瑶慢了半拍才将小柒护到自己身后。
“青雀公主,我的人说错了话我自会教训,还请高抬贵手。”为了小柒,她不得不放低姿态。
青雀冷哼一声:“九天神女又如何,还不照样是天子殿下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一条狗!”
说罢,青雀再次抬掌甩到璇瑶的脸上,想狠狠给她一巴掌!
可这次,璇瑶反手攥紧了她的手腕,清冷神情中透着警告。
“我虽是听命于天子的九天神女,但别忘了我更是噬灵族的后人,你若再触我逆鳞,我能让你现在就元神尽毁,再无来世!”
字里行间,透着弑杀万物的血腥。
青雀恐慌哆嗦,却在看到墙角一抹熟悉的衣影时,心生一计。
“啊!”她一声惨叫,被璇瑶攥住的手腕响起了咔嚓的骨头断裂声响。
璇瑶拧眉看着她,刚要松手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,背后一道劲力就朝自己袭来!
砰——
“雀儿,你没事吧?”宸桦将青雀拥至怀中,看到她红肿的手腕立即冷眼怒瞪另一侧的红衣女子,“璇瑶,你怎如此歹毒,断了雀儿的腕骨!”
璇瑶怔住,自己刚才抓着青雀的手并没有用太大力气,又怎会一握就碎了她的骨头?
“我没有……”
她要解释,宸桦却丝毫不给她机会。
听闻刚才事情的前因后果,他下令让天兵抓了小柒。
“小柒以下犯上,散去毕生修为,以灭灵剑除以极刑!”宸桦下令道。
璇瑶一惊,连忙阻拦。
“不可!小柒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,罪不至死……”
灭灵剑是她脊骨炼造而成,被伤之人必死无疑!
见璇瑶当着众人之面违抗自己的命令,宸桦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。
“休要放肆!”宸桦一掌甩开璇瑶,用捆灵绳将她束缚住。
接着,他用吸力大法将小柒的修为吸入掌心化作灵球,再抽出随身佩戴的灭灵剑直直刺去!
“不要——”璇瑶大喊。
小柒仰头凄惨嘶喊,看向璇瑶的血眸带着无助而又绝望的痛色,整个人瞬间消散成星光再无一丝踪迹。
元神具毁,灰飞烟灭,散于天地。
“小柒……”璇瑶如遭电掣地看着小柒消散的身影,挣扎着朝那些飞散的星尘爬去。
可她越挣扎,身上的捆灵绳束缚得越紧,甚至将她身上勒出道道血痕。
宸桦将凝聚着小柒修为的灵球给到怀中的青雀用以疗伤,随即面无表情地看向地上的女人。
“神女璇瑶,目无天妃,挑断手筋,废去半生修为,永囚清心阁!”
清心阁。
璇瑶四肢皆被捆灵绳束缚得结结实实。
她的双手手腕处鲜血淋淋,落在大红缎裙上变成暗红色,触目惊心。
宸桦给她伤口处涂着上好的生肌散,动作轻柔而又细心。
“这捆灵绳是用你筋骨制成,一直没有用武之地,没想到你是第一个受束之人。”他淡声说着,垂着的眉眼看不出是何神色,“现在羽族臣心不稳,我必须要让他们看到我对青雀的重视,委屈你了。”
璇瑶双眸空洞,隐隐透着苍凉痛楚。
“年少时你救我一命,我拿命来偿还,千年时光应已两清……望天子如休书所言,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”
她想离开,不想被囚禁在这阴寒之地。
宸桦涂药的动作一顿,眸底的不悦一闪而过。
“离开天子殿,你想去哪儿?”
“四海八荒,总有栖身之处。”璇瑶哑声道。
宸桦捏起她的下巴,爱怜地拂过她苍白的脸庞,“这些年你杀人无数,早已树敌九州,只有我才能保护你。”
璇瑶偏头,抵触他的触碰。
“可如今伤我最深的人也是你。”
宸桦拧眉,眸光微微变得冷寂。
“我特意为你寻来生肌散,又亲自给你敷药,你还要怎么样?”
“不过是死了个贱婢,你竟生出要离开我的念头,枉费我对你千年的栽培!”
他眉眼间少了伪装的耐心和温柔,直接拂袖离开。
璇瑶闭上眼,任酸楚的泪水自眼角滑落,隐入发际。
小柒是大婚时为他们举囍烛的宫娥,陪了她千年时光,如今在这个男人眼中居然是个死不足惜的贱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