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今鱼 | 2023-12-27 13:05:23
第19章
苏欣醒来时,鼻尖嗅到一抹熟悉的气味,吓得打了个激灵。
楚其深站在床边,正看着她的脸,好像透过她的脸,看另外一个人。
她知道,是姐姐。
楚其深又转瞬收起那复杂的目光,冷寂冻人的眸子,发现了她的手上生了冻疮:
“这样装可怜,装病就能逃过楚家的家务劳役吗?”
“我没有......”苏欣一张口,声音沙哑,像个九旬老妪,喉咙又刺又痛,想要喝水润喉,身上全然没有力气。
水杯在身边,她支撑起虚弱的身体,想要去拿。
楚其深就冷冷看着她,没有要帮忙的意思。
“啪”的一下,她的手指触碰到水杯,却没能握住,水杯跌落倒地,洒在楚其深的裤子与鞋子上。
他刚换的裤子与鞋子,上一套丢了,因为他的深度洁癖,廖梦瑶的手抓过他裤子与鞋子,他觉得有病菌。
万籁俱寂。
苏欣惊慌地瞪着他,扯着刺痛的喉咙,撕声道:“对......对......不起!对不起!”
楚其深的脸似在隐忍,眸色极沉,握紧了拳头,怀疑这女人就是故意的。
这里的动静,惊扰了护士。
护士见到楚其深在,说了一句“原来家属在场啊!”自动合上房门,退出去了。
苏欣拖着虚弱的身体,要下床,手上还打着点滴,身体不稳,头晕目眩的,险些栽下床去。
身体一紧,错愕地抬起头,看向了楚其深。
他接住了她,俊脸一僵。
苏欣神色更加慌张,身体同样僵硬紧绷。
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。
因为她的脸吗,楚其深把她扶了回去,一脸嫌麻烦:“不能动就不要乱动。要喝水?”
苏欣怔住,点点头。
楚其深弯腰捡起了水杯,丢到垃圾桶里,冷漠地走出房门。
苏欣:“......”
内心苦笑,楚其深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同情心呢?他巴不得她去死呢。
不过,他走了更好,她可以叫护士给她倒水喝,跟他在一个空间里,精神紧绷,唯恐他下一秒一巴掌唬了过来。
护士来了,给苏欣喂水,心里面纳闷了,明明家属能做的事,干嘛要她来呢?
再见到楚其深进来,护士笑了声:“家属来了?”
苏欣马上停下喝水动作,舔了舔唇,观察他的脸色。
楚其深坐在沙发上,拿出电脑,开始处理公务。
苏欣又贪婪地喝了一杯水,过了一会儿,喝多了水,感觉不太舒服,听着他敲击键盘的声响。
那股不舒服越来越强烈,膀胱要炸掉了。
还好,卫生间在病房内,她思考片刻,提着点滴瓶,双足点地。
电脑的声音停止了。
一扭头,撞入楚其深幽深的眸子。
她不禁打了个寒颤,抿着嘴唇,缩着脖子,眼睛又瞥过洗手间。
“那个......”苏欣颤抖着心房,只能硬着头皮说:“谢谢你过来签字。”
“我只是不想你死在别人手上。”楚其深的眼睛,又被她扭转脖子的那个漂亮弧线吸引了。
颈脖很细,触觉很好,不堪一握。
苏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像一阵风吹飘走似的,眉头紧皱,抚着肚子,一步又一步,像乌龟爬似地走向卫生间。
她的动作就像电影画面里放慢0.25倍速度。
楚其深看着心烦,放下电脑,将她拎到了卫生间,也许他都没意识到控住了力度,没压着她的伤口,也不算太粗鲁。
苏欣又惊又怕地望着他。
楚其深看着她的手背:“要我帮你脱裤子?”
苏欣吓得脸色通红,上洗手间这么思密的事,总不能让他看着吧。
关上门,苏欣感觉生理都被吓得失常了。
过了一会儿,有人敲门,她以为是楚其深,急急忙忙地穿上裤子,慌慌张张地开了门,不是楚其深,而是护士。
护士搀扶她回了病床,八卦地问道:“他是不是楚先生,你们什么关系呢?”
苏欣没回答,与他的婚姻不知道能坚持到多久。
这样的婚姻,无论从哪个方面看,绝对不是世人所羡慕的那种。
傍晚,任可盈带来了一大堆零食,唠嗑了学校里的事。
“廖梦瑶今天没来考试,下学期得补考呢,还有白马会所的事,被压下去了。肯定是你老公干的。”
苏欣也瞒不住任可盈,索性实话实说:“不可能,他恨死我了。以为我是凶手,巴不得我去死。应该是我妈做的。”
“有可能。”任可盈又想起秦非云,想不明白他干嘛自首呢:“你见过秦非云吗?”
“我去找过他,可他不见我。你呢?”
“我跟他不熟,就更不会见我了,对了,你们熟吗?”
苏欣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这个问题。
说不熟,但是他们共享过秘密。
说熟悉,他们又形同陌路。
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,她依然没有实质感。
任可盈叽叽喳喳说了许多话,苏欣不反感她的聒噪,反而觉得很有烟火味。
晚上,刘管家来医院瞧她,拿来了《离婚协议书》。
苏欣才知道楚其深出国出差了,归期未定。
刘管家劝她:“如果离婚,就不需要回到楚家。”
楚家的佣人全部遣散了,以后楚家的家务,全部落到她的身上。
苏欣一个千金小姐,沦落到连佣人都不如,楚其深对饮食又苛刻,患有深度洁癖,对卫生要求又高?
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,苏欣遭受的是婚姻冷暴力,生理上与心理上的双重压迫。
论折磨人的本领,楚其深说第二,没有人敢说第一了。
这一点上,苏欣没有丝毫胜算啊!
苏欣说:“没关系,我可以学,也许有一天,他能......”
“别做梦了。”刘管家以为她要说,楚少爷会喜欢她呢。
其实,苏欣想说,他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,可能认出她是小苏吧。
那样,他会不会待她会不会更好些呢?
刘管家叹了一口气,沉重地说:“欣小姐,坦白对你说吧,你取代不了你姐的。她曾是少爷唯一的光。”